山今

【木子洋X你】瞬

1. 
印象里，我真的很少出去旅游，李振洋也是。 
 
尽管我很喜欢看各种旅游类的书籍和摄影作品，但真要我花那个钱买罪受，我是拒绝的，更不说用李振洋那只懒猫了。 
 
但不知为何，大概是出于这该死的仪式感吧，毕业当晚，我和他立马打包飞到了日本。 
 
2. 
李振洋这个人，一上飞机就开始睡，一直睡到订的民宿还不清醒，只在房东老奶奶的面前人模人样了一会儿，回头立马就像八爪鱼一样黏在我的身上，还什么东西都不拿。 
 
我一个人整理完东西，又“哒哒哒”跑去隔壁帮他整理，结果这个人连身都没翻过，要不是举着手机在玩，我还以为他狗带了。 
 
“喂喂！我怕不是你的保姆吧，有你这么当男朋友的吗？” 
 
“诶呀~”李振洋软绵绵地坐起来，一把把我捞进怀里，“都说了订一个房间就好了，你看你这会儿还得跑过来，多麻烦，要不一会儿就别过去了。” 
 
“不是这个问题！”我脸一红，躲开他的靠近，“你说你能不能干点活，我都快累死了！” 
 
“明天出去玩还不得靠我拿东西呢嘛，我今天休息一会儿怎么啦？你这个小妹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啊。” 
 
我反手拍掉他在我头顶作乱的大手，跳出他的怀抱，“这可是你说的，明天你要还是什么东西都丢给我你就死定了！” 
 
3. 
好在李振洋这个人求生欲很强。 
 
来日本怎么可能不先血拼一波呢？于是李振洋主动承担起了拎袋子的职责。 
 
从药妆店一路杀到银座，李振洋的两只手上已经全是袋子了，我们找了个拉面店坐下，细软的葱丝配上焦香的叉烧肉，再加一颗淌着黄的温泉蛋，完美。 
 
“宝贝儿，等会儿带你去买浴衣吧。”李振洋早早吃完，撑着脑袋看我嗦面条。 
 
“为什么要买浴衣？” 
 
“你不是来之前就一直吵着要看花火大会吗？”他朝我晃了晃手机，像极了一只得意的大猫，“我都查过了，就在明天晚上。” 
 
“真的吗？！”我赶紧一口吞下面条，夺过他的手机。 
 
李振洋无奈地替我擦掉嘴边的汤汁，“我骗你干嘛。都这么大人了，怎么吃东西还能吃到脸上。” 
 
我嘿嘿一笑，讨好似得把手机还给他，凑过去亲了他一脸油印子，“哥哥真棒！” 
 
4. 
李振洋不愧是模特出身，自己天生衣架子不说，衣品还贼好。 
 
他给自己选了一套藏青色的，试了一下，大小刚好，衬得他宽肩窄腰、身形颀长，隐隐还有那么一丝性感的味道。 
 
李振洋端着下巴看我，左看看，右看看，不太满意地摇了摇头，“宝贝儿，你这个身材，穿浴衣可能有点...不太ok...”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这人一天不怼我浑身不舒服，气得我去拧他的耳朵，奈何身高太不争气，踮了半天的脚尖，还是能被他轻而易举地躲开。 
 
和他闹了一会儿，回过神来一旁的服务员还站在那里，素质极好地微笑着。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李振洋随手拿了件粉底的塞我手里，“开玩笑的，你洋哥我刚才打量你三围呢，赶紧去换吧。” 
 
“你...你变态啊！！” 
 
5. 
浴衣的穿法很复杂，我一个人搞不定，只好叫了一个店员跟我一起进更衣室。 
 
还别说，他的眼光确实挺好的，粉色底，上面还有樱花的图案，我很喜欢。走出去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李振洋笑得都不见眼了，“我就说好看吧，你洋哥眼光肯定准~” 
 
带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回到住的地方的时候，房东老太太正巧做好晚饭，煎至两面金黄的青花鱼滋滋作响。虽然没办法交流，但是还是能看出来她在热情地邀请我们一起吃饭。 
 
因为语言不通的缘故，除了筷子偶尔碰到碗壁的脆响，几乎没有别的声音了。李振洋主动承担起洗碗的任务，我和老太太则坐在庭院门口，旁边放了一碗切好的西瓜。 
 
瓜瓤红彤彤的，几乎看不到籽和瓜白，我小心翼翼地拿起一牙，甜美的汁水顺着味蕾甜到心里。清风拂过，吹得风铃叮叮作响，远处偶尔传来列车驶过轨道的声音，竟比任何乐曲都更加让人心情安宁。 
 
李振洋刷好碗，又进了一趟里屋，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老太太看着盒子里的头花，感动得说不出话来。那是我和他下午逛街的时候买的，一小簇红色的樱花，挂下来一串串的花穗。老太太把它别在了自己的耳后，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十七八岁的少女。 
 
6.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把李振洋从床上拉了起来，一想到晚上有期待已久的花火大会，我就兴奋地睡不着觉。 
 
李振洋揉了把自己的头发，看起来有些烦躁，“大清早的干嘛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别睡了，我跟老奶奶打听过了，晚上看烟花的最佳位置，我们提前去找找路吧！”我兴奋地揽住他的胳膊，阻止他想要继续挺尸的行为。 
 
“你们到底是怎么交流的？”李振洋被我缠得没办法，只好捯饬捯饬自己，洗脸刷牙去了。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女人之间的默契~” 
 
7. 
“这就是你说的打听过了？” 
 
看着我掏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纸，已经陪我瞎逛了一个早上的李振洋终于知道我和老太太是怎么交流的了，“来，你能跟哥哥说说这是什么吗，啊？三条横线，三条竖线，一点，这怎么找，啊？你告诉我怎么找？” 
 
“诶呀，这几条线划出来的肯定是街区嘛，这个点就是目的地咯，不是很容易理解的嘛。”我自知理亏，赶紧安抚大猫。 
 
大猫不领情，继续怒怼，“那你告诉我们出发的地方在哪儿，东南西北在哪儿？” 
 
好吧，怼不过大猫，最后干脆放弃，主动和他十指相扣，故意拿到他眼前晃晃，“那我们就随便走走吧，反正来的路都记得，到时候再回去好了，旅行嘛，不就是要到处走走吗，对吧。” 
 
好在这一招挺有用，李振洋一下子没了脾气，但还是傲娇地别过头， 
 
“哼。” 
 
8. 
不得不说，日本的街道是真的干净，路边看不到任何垃圾烟头，就连路面都显得宽敞了起来。 
 
大概是放暑假了吧，偶尔驶过一两辆自行车，全是少年的模样，在阳光下青春洋溢。远方传来浪花拍打海岸的声音，我喝完最后一口波子汽水，把里面的弹珠拿了出来，阳光下，琉璃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洋哥，你小时候玩过弹珠吗？” 
 
“啊？”李振洋被我突然的发言问蒙了，看到我手上的弹珠瞬间明白过来，“哦，那当然了，你洋哥我当年可是整个大院弹珠子最多的人好吗！” 
 
“嘻嘻，以后有机会的话来一局啊，你肯定玩不过我~” 
 
李振洋突然一把把我搂进怀里，拐角出现的车从我身边堪堪擦过去，被他按在怀里的我满脑子都是强烈的心跳，不知道是我的还是他的。 
 
大概是缓过来了，他终于放开我，和我调换了个位置，“我现在就玩不过你啊。” 
 
9. 
算准了时间，我和李振洋回到住的地方，烟花大会还有半个小时开始，我被老太太拉进房间里换衣服，早换好的李振洋在外面等着。 
 
老太太一边帮我套上一层又一层的内衬，一边说着我听不懂的日语，但是感觉很慈祥，又带着些嘱托的意味。温柔的双手帮我挽好了发髻，别了些俏皮可爱的头花当作点缀，看着她岁月静好的模样，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小时候上学之前，她也会这样拉着我帮我扎辫子。 
 
看着镜子里梳妆好的自己，我竟然觉得自己像极了出嫁前精心打扮的新娘，而李振洋则是门外焦急等候的新郎。 
 
李振洋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后牵起我的手，十指相扣。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只好盯着自己的木屐，因为不习惯，每一步都走得及其小心。李振洋为了照顾我，一双大长腿特地放慢了步伐，掌心传来的温度蔓延到我的脸颊。 
 
“小妹...你今天...还挺好看的...” 
 
李振洋说这话的时候抬头看着天空，被灯笼映照得完美的侧脸让我久违地心动。 
 
“...”为了掩饰害羞，我只好大大咧咧地开玩笑，“我本来就很美好不好。” 
 
李振洋低头咬了一口我手上的苹果糖，皱了皱眉头，“恩...没有想象中的好吃。” 
 
“不好吃就别吃啊！谁让你吃啦！这是我的！”食物遭到威胁，我连忙把糖护在身后。 
 
李振洋被我一副护犊子的样子逗笑了，伸手戳了戳我的脑袋，“你是不是忘了这是谁买给你的了啊？是我好吗？” 
 
“哼！但是你给我了，它现在就是我的了！” 
“你这个小妹很一般呐！” 
“你这个哥哥才很一般呢！” 
“再给哥哥咬一口！” 
“不给！” 
“给不给？给不给？啊？” 
 
我躲避着他挠我痒痒的手，笑得都快喘不上气来了，李振洋放过我，带我去捞金鱼。对于捞金鱼这种东西，在我心里和抓娃娃机是等价的，骗钱。 
 
可李振洋对于这种骗钱的玩意儿偏偏玩得贼溜，而且一抓一个准，有时候不用塞钱，晃一下机器都能晃出上一个人卡在那儿的，我床上大半的毛绒玩具都是他抓给我的。 
 
他蹲在地上，188的身高很大一只，手里捏着个纸做的网兜，眼睛眯得狭长，认真地盯着水里的鱼，那样子像极了盯上猎物的大猫。 
 
我弯腰凑在他身旁，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了敏感的金鱼。橘红色的金鱼鼓着腮帮子吐出一连串的泡泡，实在是可爱，突然，李振洋手腕一转，放松了警惕的金鱼就这么悲惨地落入了猫的陷阱。 
 
10. 
“洋哥，你有没有想过毕业之后做什么啊？” 
 
塑料袋里的金鱼因为换了个环境似乎有些慌张，从这个角落到那个角落，游得极快，我装作不在意，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恩？”李振洋一口吞掉最后一口巧克力香蕉，甜丝丝的气息弥漫开来，“就工作呗，还能咋样。” 
 
“那...你会回菏泽吗？” 
 
“当然不啦，我的宝贝女朋友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他本想和以往一样揉乱我的头发，奈何发髻被房东老太太精心打理过，不好下手，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掐了把我的脸蛋。 
 
“可是我之前听到了...你妈妈说让你毕业之后就回去的事情...” 
 
我有些难过，之前一起准备毕设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他和他妈妈的电话，虽然没开免提，但是从李振洋的回答来看，他的家人似乎不是很想让他继续留在北京。这一不小心又让我联想到了毕业季，分手季，心情不是那么好受。 
 
“傻瓜，”李振洋毫不留情地弹了我一个脑瓜崩，疼得我龇牙咧嘴，“那只是商量懂不懂？我妈只是把他们的想法告诉我而已，并没有强迫我回去的意思。你未来婆婆可是很开明的好不好，别还没见面就烙下一个恶毒婆婆的印象，我妈都要委屈死了。” 
 
“你胡说什么！”我的脸一下子通红，“谁说要...嫁给你了...” 
 
“恩？不嫁给我？不嫁给我你还想嫁给谁，啊？”李振洋却不肯放过我，抓着这个话题一直逼问，“他能有我帅吗？有我高吗？有我抓娃娃厉害吗？有我这么有趣的灵魂吗？有...” 
 
“崩——” 
 
话还没说完，夜空突然绽开了一朵朵美丽的烟花，落下金闪闪的星火。刚才还涌动的人潮此刻全部停了下来，望着天空，眼底全是幸福的样子，还有不少人往这个方向跑来。 
 
我抬头，大朵大朵的烟花从头顶绽放，感觉自己身处正中央的花蕊，这才幡然醒悟，原来此刻站着的地方，正是老太太所说的看烟花最佳的位置。 
 
我转头惊讶地看向李振洋，他也抬着头，侧脸被花火映照得一会儿红，一会儿绿。即使花火升空的声音震耳欲聋，但我还是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他突然侧过头，好看的丹凤眼望着我，眼底流光微转，说不尽的温柔， 
 
“有我这么爱你吗？”